尖白深渊_第245章_尖白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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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白深渊_第245章

  “独囚室的便池下水口壁上有两个小缺口。”艾伦说,“味道真难闻,所以能瞒过警卫的搜查,我看下水口的直径刚合适,有人把窗户上的铁条藏在里面,并用它在墙角挖出一个小孔。尽管只是一个手指粗细的小孔洞,花费的时间也不少。看起来好像很无聊,因为独囚室外也是监狱内部,照样有铁网和高压电包围,这个只能供爬虫通过的小洞有什麽意义呢?我在里面找到这张标签,有人通过洞口传递了一瓶强力清洁剂,只要几滴就能令各种毛发纠缠的浴室下水道通畅如新。囚室中的人用它干什麽,清洗便池?”

  多姆皱起眉,在他看来艾伦这番话犹如一道永远解不开的谜题,把他的脑子搅得一团乱。他很想像平日放风时那样直接动用拳头,但杜鲁曼的反应也一样让他捉摸不透。事实上,多姆对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迷惑,但在这里他得听从头目的命令。

  多姆正在胡思乱想,艾伦又问了一遍:“犯人要清洁剂干什麽?”

  杜鲁曼说:“你在审问我吗?”

  “我在提醒你,帮助你回忆当时的情景。”艾伦说,“他毁了自己的脸。”

  “是谁告诉你的?”杜鲁曼的回应足以说明一切,显然他对当时发生的事也一样惊讶和意外。时隔一年,这段往事从一个陌生人嘴里说出来无疑令他万分惊奇。

  艾伦看著他的眼睛,捕捉他的内心。

  多姆终於又忍不住问:“他究竟在说什麽?谁毁了自己的脸。”

  麦克想起艾伦对他说过在病区牢房见到了马卡斯,但不能确定,因为他的脸全毁了。艾伦也说那可能是任何人,未必是马卡斯本人。那时他们同样迷惑,真相在雾中,仿佛触手可及又仿佛遥不可及。现在麦克看到艾伦眼中不再有迷雾,他的眼睛明亮自信,光彩驱散了雾霭。

  “金.莫林在独囚室中毁了自己的脸,那天狄恩在餐厅闹事引开警卫,我去了一趟病区牢房。我在那里看到马卡斯.j.哈登。我从未在你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也没有在监狱里打听过,但你应该知道他,病房里的病人不是真正的马卡斯,而是毁去真容的金.莫林。他成了别人的替身,真正的马卡斯早已不在费什曼。”

  艾伦话音刚落,整个监狱上空响起了警报声。这是第二次拉响警报,突然而至的尖锐声响令多姆受惊,握著小刀的手在惊诧中晃动了一下。麦克趁此机会抬腿踢向他赘肉层叠的肚子,多姆痛得弯下腰去,麦克连人带椅往後退开,紧接著站起来抓住椅背,将整张椅子横扫而过,毫无保留地砸在多姆肥胖庞大的身躯上。多姆发出的并不是惨叫,而是一种奇怪的嘟囔声,也许肥肉为他消除了大部分的冲撞力。剩下的两人在麦克动手之後才开始行动,但晚了一步,那张沈重的木质椅子扫过多姆之後又成了对付他们的武器,其中之一被击倒後,枪声响了。艾伦的右手仍然保持不动,左手多了一支左轮手枪,一发子弹已经脱离枪膛钻进对手的肩膀。麦克在艾伦说话引开所有人的注意时早已悄悄打开手铐,他非常轻地放下已经有些松动摇晃的椅子,艾伦把左轮枪扔给他。他们的警报解除了,监狱的警报才刚开始。

  杜鲁曼放下枪,似乎在帮凶们都倒地不起後打算投降,但艾伦从他的双眼中仍然能看到不屑和鄙夷,那不是服输的人会有的神情。就在杜鲁曼放下枪的一瞬间,走廊上传来一声巨响,巨大的气流冲进室内,顿时一片浓烟加灰尘。艾伦往墙边扑倒,气流过後他向对面俯卧的麦克爬去,杜鲁曼已不知去向。

  “怎麽样?”艾伦拍掉麦克身上的灰尘,先去检查他的伤口。

  麦克的脸色有些泛白,那是失血引起的,这段时间血一直没有止住。艾伦脱下背心,撕开,用较小的部分堵住伤口,再用长条当做绷带紧紧缚住。

  “你说的是真的吗?”麦克问。

  “哪一部分?”

  “马卡斯已经不在监狱,你看到的病人是金.莫林。”

  “我现在就去验证。”艾伦说,“今晚会很热闹,费什曼监狱有史以来最大的狂欢夜。”

  “杜鲁曼的帮手肯定是文森特,现在监狱在他的控制之下,他们策划一起全体囚犯的大暴动,这样就能趁乱达到最终目的。”麦克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只是杜鲁曼一个人想逃走,有警卫长协助,他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远走高飞。他们还想带走其他人,这个人在当初的计划中无法行动,所以他们才耐心等待了这麽久。那人一定是金.莫林。看来我们得分开行动,你先选,病区牢房和动力室,你想去哪?”

  “好吧,我去牢房,你去动力室,既然要趁乱越狱,文森特可能会关闭围墙上的电网,而且故意开启警报。我去找金.莫林,他们要带他走一定也会去那。”他从口袋里掏了一把子弹给麦克,“总算轮到猎人上场了。”

  “小心点。”

  “你也是。”

  麦克站起来,拍了拍灰尘。艾伦说:“半小时後会合,在上次见面的小杂物间。”“露比在哪?”

  艾伦踢开半扇因爆炸而坏损的门说:“别担心,他肯定在安全的地方。舞台上打得激烈,战火不会蔓延到观众席。”

  (55)国王(3)

  “你听到什麽声音?”

  “枪声,警报。”监狱长面对著露比若有所思地说,窗户在他身後紧闭著,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景色完全遮蔽。

  “身为监狱长,你好像并不担心。”

  “不,我很担心。”监狱长说,“可担心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也不能放任自流啊。”

  “格瑞斯小姐,你相信万物有灵吗?”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如果你说的灵是指灵魂和思考而不是量子力学。”

  “确实,要和一个理智聪慧的人谈论天花乱坠的超能力是多麽滑稽的事。”监狱长的双眼中流露著微笑,他对露比的态度不再像刚才那样生硬了,仿佛他们是两个可以促膝倾谈的老友。监狱长说:“费什曼监狱曾是个让我满怀抱负一展身手的地方。管理成千上万个囚犯,使他们在服刑期间认识错误改过自新,这个过程中你会发现有些人本性不坏。监狱的建造者给了我一个自由发挥的空间,在这里我尽一切努力改造和重塑灵魂。”

  “听起来倒像是个教人迷途知返的神圣殿堂,监狱里有忏悔室吗?”

  “教堂洗涤人的灵魂,监狱看管人的肉体。”监狱长说,“通常我们总是认为肉体更容易控制,因为灵魂不受管束,来去自如,捉摸不透。但自从成了监狱管理者,我发现肉体一样难以管束,无论如何严厉禁止,犯人之间仍然暴力不断,伤害事故频繁发生。以暴制暴也只能在短时间起作用,且容易失控,令事态进一步恶化。”

  窗外是来回扫射的探照灯,响彻天际的警报声,监狱长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下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但他的态度却很悠闲,窗外的事似乎和他完全无关。

  “物理学家解释了物质的组成和物质世界的运行规律,哲学家概括总结了自然、社会和思维的知识,世界就像一个大谜团,每天各色人等醒来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著手解开难题,可还有一些人,他们从不思考,对这个世界的未解之谜没有兴趣,他们出生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破坏一切。”监狱长说,“每一批入狱的犯人到来时,我都会对他们进行一次例行训诫,希望他们能就此安分守己地度过自己的牢狱生涯。”

  “那不是你的希望,只是你的爱好。”露比尖锐地说,“如果训诫能让罪犯们安分守己,就不需要警察和法官了,公益广告就能改善社会治安。狱长先生,你在这里很寂寞,在每一批新犯人中寻找适合聊天的对象也是你的爱好,维克.弗吉尔什麽时候开始引起你的注意?”

  “首先是车祸,那很可能是一次意外,但只要和囚犯有关我都假设它另有目的。”露比赞赏地说:“怀疑一切是身处这种环境下的好习惯。”

  “然後是他对其他犯人的骚扰所采取的应对手段。”监狱长说,“一个新犯人进入完全陌生的监狱,面对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对手,很多人都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最初的那段时间他也一样,几乎骗过所有人。但他和那些害怕被欺负的人不同,他聪明,善用诡计。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危险游刃有余应付自如,是什麽让他如此有恃无恐?”

  “於是你就开始怀疑他。”

  “我是这个监狱的管理者,我不以主宰、君王、统治者自居,但我有很多眼线,每一层监狱,甚至每一个牢房。如果我对谁有兴趣,我会让他来见我,听听他的谈吐,观察他的表现。监狱长也是个和人打交道的职业,我并不介意在这些事上多花费一点时间,通过各种渠道的反馈,我获得了很多有关於他的信息。”监狱长说,“他骗过了飞鱼林克,对红狐史蒂文和毒蛇多姆不屑一顾,有惊无险地加入到头目杜鲁曼的团体中。在监狱里他从不浪费每一分锺,即使坐在操场的看台上也在观察。他是有目的的,为此我不得不对他多加关注。”

  露比点头表示赞同,但很快又提出一个新问题:“你认为文森特.克劳蒙德警卫长有什麽可疑之处?”

  “他。”监狱长表现得有点意外,“警卫长是个尽忠职守的人。”

  “如果他是个合格的警卫长,现在的警报又是怎麽回事?”露比语带挖苦地说,“警报响了那麽久,仍然没有人向你报告究竟发生了什麽事。狱长先生,你对新来的犯人剖析入微鞭辟入里,对警卫却如此随便,我们说好了对於对方已知的事情不得隐瞒。刚才你问我维克.弗吉尔是否是杀手,我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你。现在你何不坦诚相待呢?”

  “要我说什麽?”

  “说说你对警卫长的疑心,他来这里的目的,他隐藏的秘密。”

  “如果我坚持说不知道。”

  “这是不可能的。”露比说,“你是费什曼的监狱长,消息灵通的管理者,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

  监狱长望著他,内心正在盘算他到底知道多少,还是在故作高深地引蛇出洞。露比也望著他,长时间等待。监狱长打定主意不开口,双方僵持了一会儿,露比终於说:“想好从哪说起了吗?狱长先生。”

  “我不知道。”监狱长固执地回答。

  露比说:“或者我应该用你的另一个身份称呼你,委托人先生。”

  艾伦在红灯交替闪烁的通道里直行,经过其中一条走廊时,警卫们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让他不得不避开等待。秘密策划者们选择了深夜开始行动,监狱的警力明显不足,如果只是其中一层的牢房出问题,其他楼层的警卫集结起来绰绰有余,可现在看来不只是一层,甚至不只是一栋监舍有问题。文森特花了近一年的时间在费什曼监狱,不但成了重权在握的警卫长,而且摸透了整个监狱的管理系统。艾伦经过牢房时,所有的牢门都已打开,囚犯们在睡梦中被警报惊醒,惊喜地发现禁锢他们的铁门已经失效。不管想不想越狱,他们都已在牢门外了。一开始是震惊和意外,紧接著是狂欢和咆哮,上千名犯人一同走出牢房,场面几乎立刻就失控了。

  喜爱带头闹事的犯人冲锋在前,乌合之众紧随其後,剩下的是不知所措的人,有些躲在牢房里,有些成了兴奋和激情下的发泄品。警卫们首先关闭两边走廊的铁门,防止囚犯冲出牢房,然後是催泪弹,烟雾弥漫,咳嗽声四起。可这世上任何铁门都经不住上千人推挤,很快防线就被突破,手无寸铁的犯人仗著人多势众和手持警棍的警卫打成一团,人数上的优势使他们足够分出好几人对付一个警卫,胜负立刻就见了分晓。

  艾伦从乱糟糟的牢房中走过,背上的霰弹枪引起几个正在施暴的囚犯注意,但他们还来不及过来惹是生非就被艾伦一拳揍倒。他用拳头开辟道路,尽快从这里出去,这时忽然听见有人在叫他。

  “维克!”

  艾伦在赶时间,但还是回头看了一眼,一间打开的牢房中,汤尼被几个囚犯堵在里面,外面的人太多,他没法出来,而且看样子汤尼并不是个会在混乱中靠力量自保的人。

  “维克!”汤尼再次向他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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