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白深渊_第239章_尖白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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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白深渊_第239章

  (47)黑暗中

  麦克回到休息室,波特很尽心地告诉他一切都没问题,他们自作主张地把监控器录到的内容进行了一番修改。诺兰在这方面经验十足,他的上一份工作因为监控录下他和女同事亲热的镜头被妻子发现而丢掉,因此吃一堑长一智,他很快学会如何偷天换日,这年头第三只眼睛总是无处不在。麦克对他们感激不尽,而波特更关心他到底有没有找到丢失的钥匙。

  麦克无奈地摇头,波特正想安慰他,忽然听到他欣喜地说:“瞧,它在桌子底下。”

  “是吗?”诺兰疑惑地走过来,“刚才我们找过一遍,为什麽没有发现,难道我们三个都看错了?”

  “别管了。”波特说,“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我们接著玩吗?”

  “刚才那把谁赢了。”

  “你没有偷看我的牌吧。”

  “当然不会,不过公平起见,这把还是不作数的好。”

  “你一定看了我的牌,让我看看你的,就算不作数我也要知道输赢。”

  诺兰把自己的牌丢进桌上的牌堆里,又随手混了几下毁灭证据。波特说:“你真够烂。”

  “开个玩笑。”

  他们继续玩牌。

  当晚轮到麦克和诺兰值班,对於最近没有假期,连续三个月不在家的成年男人来说,深夜和娇妻热情似火的私密电话必不可少。麦克像往常一样准备将整层牢房巡视一遍,诺兰冲他做了个感谢的手势,麦克则表示不用谢,他向来能和同事们相处融洽。

  整个监狱在不安分中渐渐沈睡,每天晚上都可能发生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事件,警卫们称之为勾当,通常只要不吵到别人就不管。麦克知道这些事不可能每一件都管,除非他能分身无数,并且一整夜都在牢房外看守。一个人所能做的也许就是“尽量”,尽力而为,但不要为办不到而沮丧失落,世界并不是一个人的。麦克对这座监狱已经有足够的了解,不只是监狱本身,还包括监狱中的人和事,囚犯和狱警,轮班和巡逻。於是他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今晚本该在走廊上巡视的警卫不见了,通常情况下在指定路线上没有警卫也不是件非常需要留意的大事,警卫不是机器人,有时也需要离开去一下洗手间,或者到外面透透气,甚至在不怎麽舒适的角落里打个盹什麽的。麦克等了十五分锺,仍然没有巡逻的警卫回来。他开始有些怀疑,认为其中出了什麽差错。

  他打开手电筒,仔细检查地面,地板上有几道很浅的划痕。他弯下腰,用手摸了摸,痕迹看起来还很新,有些发白,没有被灰尘覆盖。附近有一些凌乱的脚印,一直往前到转角。麦克顺著脚印查看,那些痕迹像是一个人被拖过地面留下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巡逻的警卫,经过时身上的钥匙在地上划出印迹。麦克把手放在身边的警棍上,监狱里的枪支都是统一管理,狱警们并没有随身备配枪械,这是为了防止此类武器被囚犯们抢夺造成更大伤害,因此政府逐渐取消了狱警的配枪。现在麦克能用到的武器只有警棍,好处是对方也一样没有杀伤力更强的武器。其他警卫下班之前已经检查过牢房,确保每一个犯人都在自己的床位上,但这也不是最保险,因为总会有不守规矩的人,而且这些人总能利用各种漏洞达到目的。

  麦克顺著细小的痕迹来到走廊上的厕所门外,门开著,他更为警惕地进入。对於一个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全是男人的地方,不管怎麽打扫,厕所总是有些脏乱。监狱不聘请清洁工和服务人员,这些活都由无所事事的囚犯轮流分担。

  麦克推开其中一扇隔间的门,里面空空如也,第二间也是如此。当他走到最靠墙角的隔间时,发现门被卡住了,失踪的警卫躺在角落中,右腿顶住门边。麦克试图把他的腿挪开,这时身後忽然传来轻微的咯吱一声,像门被风吹拢了。麦克反应迅速地转身,当他这麽做时,迎面而来一个黑影。他尽力往旁边躲,对方的拳头砸在他身後的门板上。

  麦克手中的电筒晃了一下,在黑暗中光亮是最有效的武器,唯一可惜的是这里并非完全黑暗,窗外来回扫射的探照灯光把整个室内都照得通亮。尽管如此,突如其来的亮光还是让对方避开了视线,麦克身体往下一沈,对准他的腹部重击,对方踉跄後退,但很快又反扑上来。对付这种打架,麦克算得上经验丰富。由於前任搭档奥斯卡.塞缪尔警官破案的个人风格太过强烈,常常会在一些地下场所和嫌犯打斗起来,这是混迹於街头的混混们爱用的手段──不管你打他哪里,他都不在乎,无动於衷也是一种反击,很可能会震慑那些胆小怕事的家夥。在一次又一次的反扑後,麦克把他按倒在地,接著认出了他,这是个应该在牢房里等待天亮的犯人,可他不但没被关起来,反而在黑暗中袭击警卫。麦克掏出手铐打算把他铐上带去休息室慢慢审问,可没等他把手铐放到犯人手腕上,又有两个人影破门而入。这次他能听到其中一个手持武器挥击过来的风声,那一定是刚才昏迷不醒的警卫随身携带的警棍。

  这些家夥速度太快,麦克只好先放开压在膝盖下的犯人──对准他的後颈用力一拳,把他打晕过去,以免三人夹击让自己陷入不利境地。接著他往旁边滚去,避开其中一个凶徒对准他脑袋挥来的一棍。麦克把电筒关掉,四周又变成一片黑暗,只有等待固定时间扫荡的探照灯才能照亮。他趁此机会对准一个人的膝盖,警棍打人时非常疼,在囚犯们之间很有那麽一点威慑力。那人遭遇一击後立刻跪了下来,麦克站起身,膝盖对准他的下巴猛撞。他的同夥听见一声很清脆的牙齿撞击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挺吓人,但他并未被吓倒,反而奋起反击。麦克回过身来对著他的脸颊就是一拳,两名凶徒全都在挨了一下之後捂著脸後退。可这事没完,要想单枪匹马制住两个六英尺出头又不怕挨揍的壮汉还得多费一番功夫。

  麦克在其中一个家夥朝他挥拳时抓住对方的胳膊,将他摔进一旁的隔间,然後再专心对付剩下的那个。这是个黑人,麦克认识他,他曾和布兰顿在一个牢房,名叫保罗.昆尼尔。麦克记得他一脚踩断了布兰顿两根肋骨,尽管这并不是布兰顿最终致死的原因,但毫无疑问保罗对施暴毫无悔改之心。他的的蛮力确实非同寻常,麦克挨过他一拳後感到骨头都要散架了似的,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大个子施展手脚的余地有限。麦克很快找到他的破绽,从左侧攻击,警棍结实地击中了保罗的肋骨,并且让他不由自主地弯下腰。麦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转过来,对准他的脸颊一拳挥去,黑大个像一尊巨大的铜像一样往後轰然摔倒,没有摔在地上,而是撞到了身後的小便池。麦克绝不给他喘气的时间,背後隔间中的人正在挣扎著爬起来再进行一次反击,他得在现有的时间里速战速决。

  保罗从挨揍到回过神来花了几秒锺,他晃了下脑袋,试图尽快看清眼前的情形,这时窗外的探照灯转了方向,一道强光透过玻璃窗扫射进室内,他不得不再次闭眼,然後感到左侧额头一阵剧痛。他还能觉察出自己的意识,他在下滑,从墙上滑到地板上,最终脑袋撞上地板,咚的一声。

  解决了保罗,麦克将隔间里的家夥铐在角落里。大功告成,他站在一片狼藉的空地轻轻喘气,需要更多氧气供给使自己恢复平静。这些囚犯是如何逃出牢房的,简直不可思议。上一次艾伦想去墓园时,他们都花费了很多精力,甚至伴随著某种运气才能从牢房里偷溜出来。麦克不相信这里还有什麽人能有像艾伦那样灵巧敏捷的身手,而且还得有人里应外合。

  他转身去查看被打晕的警卫,希望手铐没有被搜走。

  当他走到最後那扇隔间时,忽然听到一个轻微而熟悉的声音。

  即使他并不像朱蒂那样对枪械如数家珍,没有任何型号能骗过她的双眼,也不像艾伦那样经过收藏和练习对每一支枪的操作了若指掌,毕竟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随时能接触到这些致人死命的武器。他听到的是一下扣动扳机的声音,在确实扣下之前极其轻微的响声。

  麦克毫不犹豫地撞进隔间躲避射击。他的反应已足够快,可还是比不上这麽近距离冲出枪膛的子弹。

  射击完成时没有巨响,也没有火光,枪上装了消音器。

  麦克摔进隔间,躺在昏迷不醒的警卫身边,这里地方狭小空间有限。他伸手按住胳膊,左手臂外侧被子弹穿透,鲜血正失控地涌出。(48)迷雾

  12点过後,艾伦站起来走到门边往外看。走廊上阒静无声,黑暗像冬季的河水一样凝固结冰,晚上很冷。他朝狭窄的小窗口伸出手,对著墙上的监视器晃了一下。这个小动作并没有引起注意,监控室里的诺兰警卫正和琳达聊得热火朝天。艾伦又抓住铁窗上的栏杆摇晃两下,坚固的牢门几乎没有发出什麽声音。他後退一步,单人牢房空间很小,後退时背脊已能够碰到墙壁。艾伦对准铁门用力踹了一脚,尽管牢门依然尽忠职守巍然不动,但在如此寂静的黑暗中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对面的林克被惊醒了,以为出了什麽惊天动地的大事,立刻来到窗口向外张望,发现艾伦正准备对牢门进行第二次冲撞,他打算破门而出。

  “你在干什麽?”林克像看待傻瓜一样睨视。

  艾伦对他不理不睬,但动静越来越大。他知道警卫的轮班时间,今晚是麦克守夜,他们要做的甚至不是演戏。艾伦觉得自己已经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需要证实,亲自去验证某些细节。几分锺後,连一向胡作非为的林克都觉得他闹得有些过分,用不了多久,这扇坚不可摧的铁门恐怕就要被他撞开,难以置信的是警卫仍然没有出现。

  “那些该死的家夥怎麽还不来。”林克咒骂,“你吵得我头疼,安静点婊子。”

  艾伦仍然不理他,好像他根本不存在。渐渐地,艾伦自己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麦克不可能没看到他在这里捣乱,按理说他会立刻自告奋勇过来查看,然而就像林克咒骂的那样,没有任何人过来。艾伦用尽全力朝牢门上蹬了一脚,让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接著再抓住小窗上的铁栅使劲摇晃。如果门窗也有生命,此刻想必已经筋疲力尽奄奄一息。林克听到合页松动而发出的刺耳摩擦声,污言秽语又源源不绝地从嘴里跑出来。

  艾伦的暴力举动终於引起了诺兰的注意,他匆匆向妻子道别,放下电话离开监控室。麦克还没有回来,诺兰正犹豫是否应该一个人去独囚室看看,按规定必须有一个人留在监控室。一分锺後他做出了决定,提了一下裤子穿过走廊往独囚室走去。最近他的腰围又大了一圈,真是个容易发福的年纪,女人可不太会喜欢一个有大肚子的男人,诺兰心想,要多走动走动,该减肥了。

  他下了楼梯,来到独囚室外的走廊。这里已经能够听见巨大的撞门声,听起来简直像一头大象在突破城门。诺兰把警棍拿在手里,气势汹汹地走到艾伦的牢门外。

  “维克.弗吉尔。”诺兰顿了一下说,“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很好的理由解释你刚才的暴力行为。尽管你施暴的对象只是一扇门,那也是共有财产。你想好了吗,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有什麽狗屁事要在这里大吵大闹?”

  “放我出去。”

  “你知道这不可能。”

  “求你放我出去。”艾伦试图从窗户中伸出手去抓他,诺兰在他手背上狠狠砸了一棍子。艾伦毫不退缩地继续伸手,诺兰後退了一步,对他怒目而视。

  “你到底想干什麽?”

  “我看到鬼魂,我不想在这。”艾伦用力推门,诺兰被他的歇斯底里吓了一跳。

  “什麽鬼魂,混蛋,你在说什麽?”诺兰回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牢房,林克正趴在窗口看热闹。“你有听到什麽奇怪的声音吗?”

  “没有,长官。”林克幸灾乐祸地说,“我什麽都没听见,也没看见。我肯定他在撒谎。”就算真有什麽声音,林克也不会如实相告,这点连诺兰都看得出来,他和艾伦势不两立。

  “好吧,你看到了谁的鬼魂?”

  “还能有谁?是阿尔奇的鬼魂。”隔著一扇铁门的表演对艾伦来说轻松自如,但他信口开河的谎话却惹来一阵大笑。诺兰说:“你见到了阿尔奇,可他从没被关在这里,鬼魂总是在生前待过的地方流连忘返,阿尔奇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麽要在独囚室吓唬你?”

  “我不知道,但是开开门,放我出去。”

  “我不能。”诺兰说,“除非你让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看到阿尔奇什麽样?一个黑影,别和我玩这套过时的把戏。”

  “是一堆血肉。”艾伦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说。诺兰皱著眉走近了一点,他还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你说什麽?”

  “我说一堆血肉,血和肉块,他就在我眼前被碎尸。求你放我出去,或者换个牢房。”

  诺兰的神情完全是惊讶,阿尔奇死亡的真相在监狱长要求封锁消息之後鲜为人知,艾伦是新进的犯人,他不可能知道三年前发生的事。诺兰没有立刻相信这些鬼话,而是花了十几秒让自己恢复冷静和思考。“谁告诉你这些。”

  “这些什麽?”艾伦仍在装傻。

  “告诉你阿尔奇的事。”

  “很多人都说过,阿尔奇被其他犯人虐待,他们把他怎麽了,把他碎尸万段了吗?”

  “你在说谎。”诺兰仍然不信,他不是无神论者,但也不相信有鬼。信仰是一回事,眼见为实是另一回事。艾伦抓住铁栅,透过中间的空当看著诺兰,他的眼珠有种神经质的颤动,显示出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他一定死得很惨。”艾伦灵机一动,“对了,还有削尖的铁棍,用它干什麽。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也许希望我替他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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